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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陈友谅和张士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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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系红军的组织人彭莹玉经营十数年,到至正十一年(1337),才和麻城邹普胜纠集徒党,以红巾为号,约期举事。

罗田人徐寿辉(又名真逸、真一)以贩布为业,生得魁梧奇伟,一表人才,被彭莹玉看中了,推为头目。这年九月间发动,陷蕲水及黄州路,以蕲水为都城,拥寿辉为皇帝,国号天完,建元治平。分兵陷湖广、江西诸郡县,出昱岭关,陷杭州,又陷太平等路。天完军队所到处,宣扬弥勒佛出世救民的教义,不杀不淫,招民投附者,登记姓名,单只运走府库金帛。相对的所占城池被元军克复后,却大杀大掠,放火焚城。尤其是从湖广调来的苗军,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屯军之所,毒过寇乱,民间有谣曰:“死不怨泰州张(士诚),生不谢宝庆杨。”政府刑赏不当,民间豪杰倾家起兵,保卫乡里,剿捕寇盗的,百战辛劳,因为是南人,便恩赏不及。反之,如方国珍、张士诚起兵叛乱,政府无力平定,只好招安,抚以好官高爵,反一次,官爵便高一次。因之,平民都相率从乱,像火烧荒山一般,蔓延日广。

徐寿辉到底是卖布出身的,没有多大的见识,所占的地方虽大,却不能守住,随得随失,像拉锯一样,只苦了老百姓。不久迁都到汉阳,为其丞相倪文俊所制。倪文俊兵权在手,谋杀寿辉自立不成功,奔黄州。文俊部将陈友谅,原系沔阳人,家世打鱼营生,他自己在县里当一名小吏,不甘心埋没,投身红军。学文俊的榜样,用计把文俊谋杀,夺过兵权,自称宣慰司,不久又改称平章政事。龙凤四年(1358)陷安庆、龙兴(南昌)、抚州诸地,和元璋境壤相邻。江南群雄以他为最强,野心也最大。龙凤六年(1360),挟徐寿辉东下克太平,进驻采石矶,杀寿辉,自立为皇帝,国号汉,改元大义,尽有江西、湖广之地。

友谅兵精地广,气吞一世,遣使于张士诚,约夹攻应天。自引兵从江州东下。应天大震,诸将或议出降,或议出奔,或议先复太平以牵制友谅兵势,元璋都置不答,独引刘基于内室问计。刘基以为主降和主出奔都该杀:友谅兵骄,引其深入,以伏兵围歼,天道后举者胜,取威定霸,以建王业,在这一战!元璋决定了战略,唯一的困难是怕友谅和士诚同时进攻,首尾受敌,如能设法使友谅先来,便可集中军力,个别击破。友谅破,则士诚胆落,东线便无问题。

元璋一面派胡大海以兵直捣广信,扰乱友谅的后方,一面派康茂才骗友谅速进,茂才和友谅是故旧,茂才的阍人从前跟过友谅,茂才便遣阍人带书信给友谅约降,告以城中虚实,劝其分三路进攻。友谅问阍人:“康将军现在何处?”阍人回说:“现守江东桥。”问:“桥是什么材料?”回说:“是木头的。”友谅大喜,约进兵江东桥时以呼“老康”为信号。元璋派人赶夜把江东木桥毁了,新建石桥,以惑友谅。分遣兵埋伏各要地,准备水陆夹攻。

到了约定时日,友谅果然亲统大军来攻,径到江东桥,一看是大石桥,情形不对,连喊:“老康!老康!”发现无人理会,情知中计。元璋军奋起,水陆夹攻,友谅军大败。元璋军乘胜克复太平,下安庆。胡大海亦取信州,改为广信府。徐寿辉旧将恨友谅杀主,亦以袁州来降。

龙凤七年(元至正二十一年,1361),元璋以功封吴国公。

七月,友谅复遣将陷安庆。时友谅降将具说友谅自弑徐寿辉后,又杀骁将赵普胜,将士离心,政令不一。元璋因定计西伐,以友谅降将做向导,以巨舰溯流西上,连克安庆、江川,友谅将丁普郎、傅友德迎降,友谅奔武昌。南、康、饶、蕲、黄、广济、抚州、龙兴、袁、瑞、临江、吉安都相继归元璋掌握。

次年(1362)六月,元大将察罕帖木儿遣使招谕元璋。前一年,察罕复关、陇,平山东,降田丰,军威大振。几年来山东都在毛贵治下,毛贵立屯田,设宾兴院,把山东治理得很好。原来由徐州奔濠州的赵均用,和彭早住纵横淮、泗好几年,早住死,均用遂北上和毛贵合伙,两人闹别扭,火并起来,均用杀了毛贵,毛贵部将续继祖又杀了均用,自相残杀,军力衰减,只剩田丰还站得住。田丰一降,察罕军锋就可指日南下,不唯安丰岌岌可危,即便应天也有唇亡齿寒之势。元璋见形势不好,只得派使人去和察罕通好,察罕时方围攻益都,元璋见益州固守,料察罕暂时不能南下,才敢抽空西伐陈友谅。到这时候,察罕的报聘使人才到,乘战胜之威,劝告元璋归附。不久得到消息,说是六月间察罕已被田丰所刺死,养子扩廓帖木儿代领其众,元璋这才放心。到十二月间,元遣尚书张昶航海到庆元,授元璋为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时元兵内讧,大将扩廓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互争地盘,更无暇南顾,一发置之不理了。

当察罕报聘使人到了应天之后,宁海人叶兑献书元璋,指陈平定天下大计说:

愚闻取天下者必有一定之规模:韩信初见高祖,画楚、汉成败;孔明卧草庐,与先主论三分形势是也。今之规模,宜北绝李察罕,南并张九四,抚温、台,取闽、越,定都建康,拓地江、汉,进则越两淮以北征,退则画长江而自守。夫金陵古称龙蟠虎踞帝王之都,借其兵力资财,以攻则克,以守则固,百察罕能如吾何哉!江之所备,莫急上流,今义师已克江州,足蔽全吴,况自餘、和至广陵,皆吾所有,匪直守江,兼可守淮矣。张氏倾覆可坐而待。淮东诸郡,亦将来归。北略中原,李氏可并也。今闻察罕妄自尊大,致书明公,如曹操之招孙权。窃以元运将终,人心不属,而察罕欲效操所为,事势不侔。宜如鲁肃计,定鼎江东,以观天下大衅,此其大纲也。至其目有三:张九四之地,南包杭、绍,北跨通、泰,而以平江(今吴中区)为巢穴。今欲攻之,莫若声言掩取杭、绍、湖、秀,而大兵直捣平江,城固难以骤拔,则以销城法困之。于城外矢石不到之地,则筑长围,分命将卒,四面立营,屯田固守,断其出入之路,分兵略定属邑,收其税粮以赡军中,彼坐守空城,安得不困!平江既下,巢穴已倾,杭、越必归,余郡解体,此上计也。张氏重镇在绍兴,绍兴悬隔江海,所以数攻而不克者,以彼粮道在三斗江门也。若一军攻平江,断其粮道,一军攻杭州,断其援兵,绍兴必拔。所攻在苏、杭,所取在绍兴,所谓多方以误之者也。绍兴既拔,杭城势孤,湖、秀风靡,然后进攻平江,犁其心腹,江北余孽,随而瓦解,此次计也。方国珍狼子野心,不可驯狎,往年大兵取婺州彼即奉书纳款,后遣夏煜、陈显道招谕,彼复狐疑不从,顾遣使从海道报元,谓江东委之纳款,诱令张昶赍诏而来,且遣韩叔义为说客,欲说明公奉诏。彼既降我,而反欲招我降元,其反复狡狯如是,宜兴师问罪。然彼以水为命,一闻兵至,挈家航海,中原步骑,无如之何。夫上兵攻心,彼言宁越既平,即当纳土,不过欲款我师耳。攻之之术,宜限以日期,责之归顺,彼自方国璋之没,自知兵不可用,又叔义还称义师之盛,气已先挫,今因陈显道以自通,正可胁之而从也。事宜速,不宜缓,宣谕之后,更置官吏,拘其舟舰,潜收其兵权,消未然之变,三郡可不劳而定。福建本浙江一道,兵脆城陋,两浙既平,必图归附,下之一辩士力耳。如复稽迟,则大兵自温、处入,奇兵自海道入,福州必克,福州下,旁郡迎刃解矣。声威既震,然后进取两广,犹反掌也。

说得头头是道,元璋心服,要留用他,不肯,力辞去。后几年平定东南和两广的规模和次第,果然和他所说的差不多。

小明王从称帝以来,徒拥虚名,一切军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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