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星期二天气非常暖和,就像春天一样,我们担心会发生流行病。
上午9时。我和程夫人坐车去焦太太家拜访。在考试院附近,她有两幢西式房子。我们希望看到她的车子仍然停在那儿,然而,唉,两幢房子都被烧毁了,一片凄惨的景象。被毁坏的一幢房子当过马厩,车库是空的,正如我们所担心的那样,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留下。
离开那里后,我们去了中央研究院,在那里,我们看见一辆日本卡车,一个日本人——他不是士兵,还有不少中国人正在搬生物标本。我听说,这些资料已经送给金陵文理学院了,并已安排了两个人在那儿看守,假使我们有汽车的话,早就搬走了。他们说,正在把东西搬到中央地质研究所,以便安全保存。我们和他们一起去了中央地质研究所,见到了那里的负责人。他说,他们把所有的科研材料都保存在那幢楼里,是为了安全。他认为,我们日后可以拿到那些标本,但他也没把握。如果,我们想将它送到金陵文理学院,必须得到驻扎在新街口的日军允许。我们到了中央地质研究所后,程夫人先走了。奇怪的是,我发现那里的两个年轻人开车跟着。我去了中央研究院和中央地质研究所,这两个年轻人命令不必搬那些标本了,然后,将我带到他们的办公室,给了我一封信,允许我将这些东西送到金陵文理学院去。
在回家的路上,我去了平仓巷3号,安排救护车和卡车,下午去运标本。下午4时,两辆车满载而归。希望这项工作明天仍然能顺利进行。但我不指望会有好运气,因为,在任何环节都可能会受阻,但友善,并持之以恒,就一定会有回报。
下午,在实验学校看到的一幕令我很恶心,我的狗莱蒂叼来一颗小孩的头颅,可能是被抛弃的或是没有被掩埋好的尸体。
附近的妇女们报告说,由于日本兵的到来和他们不断地寻找“花姑娘”,她们仍然不能呆在家里。昨天,人们身上的钱财已经被搜刮殆尽,就连20个铜板也不能幸免。当我们今天早上去南京城东时,除了正在搬运掠夺物的人之外,看不到其他中国人。抢劫还在继续。我们看见许多士兵、军车——坦克、装甲车及军火等。除了少数几家日本人开的商店在营业外,大多数商店都没有开门。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开店是十分冒险的。到今天,日本人进城已两个半月了。
3月2日,星期三今天天气有些凉,飞机活动也少了一些,至于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上午,8个年轻女子被她们的母亲从南京西边靠近广播电台的村庄带来我们学校,她们说,她们村一直是比较安全的,因为,村子周围一直淹着水,现在水退了,日本兵在夜晚不断进村找年轻女子。我们劝一位年仅13岁的女孩跟她母亲一同回去,因为她看起来还不到10岁或11岁。一位妇女说,她的丈夫被日本兵用刺刀刺死了。过了一会儿,又有3位年轻的妇女进来了,她们是从城东的村子来的,并报告了同样的情况。
王先生的3个孩子和程夫人的3个孙子、孙女,下午在忙着建一个花园,花匠小董是他们的老师,他是一个好老师。
我们继续从中央研究院搬资料。假使这些东西和植物标本在麻烦发生前就搬走的话,该有多少年的科研成果能得以保存啊!3月3日,星期四我在艺术楼设了一个办公室。由于国际救济委员会愿意拨专款为每1000名难民支付4位工作人员和2位助手的费用,于是,我们雇用王先生、焦先生和陈先生帮忙管理难民所。一旦煤运到,我们就要开设一两个澡堂。
今天,我支付了2月份的薪水。现在,我已把钱存到银行去了,相信这样比较安全。但遗憾的是,我以前一直没有将它存在那儿,而是放到“帕奈号”上了,如果有人帮我们捞回我们的钱,那该多好啊!不出所料,我们的教职员工大多病倒了,玛丽住进了医院,吴小姐和薛小姐无法上课了,罗小姐也累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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