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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运动研究的新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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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更是令人感到如身处噩梦般恐怖,他们一直都在威胁和诋毁对手。足球比赛给人的整体感觉就像是一群未开化的穴居人在进行某种活动。”

因此,兰开斯特-托马斯聘用了一名研究助理帮助自己做研究。这名助理名叫托马斯·赖利(Thomas Reilly),25岁,爱尔兰籍,拥有英国伦敦皇家自由医院(Royal Free Hospital)的人体工程学硕士学位。

赖利从小就对运动兴趣浓厚。在梅奥郡(County Mayo)长大的他打过爱尔兰式橄榄球和爱尔兰式曲棍球,但最喜欢的还是长跑。在孩提时代,他经常跑上6千米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成年之后,他跑起了马拉松,还大方地邀请竞争对手一起跑半程马拉松。后来,他以2小时37分钟的优秀成绩跑完了全程马拉松,在业余运动员中实属出众。

兰开斯特-托马斯想将利物浦理工学院的体育教育课题组建设成羽翼丰满的运动研究系。赖利就是他为了实现理想而聘用的第一批科学家之一。之后,学校又引进了一批教师,研究和设计体育运动科学这门新学科的核心课程,其中有一位名叫弗兰克·桑德森(Frank Sanderson)的生理学家。

桑德森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天入职的场景,他竟然去默西河(River Mersey)参与了一堂滑水课。有了摩尔斯提供的充裕资金,兰开斯特-托马斯甚至挪用学校经费购入了一艘快艇放在自家车库中。“赖利挣扎得特别厉害,因为他不会游泳,”桑德森回忆道,“大约1个小时后,他已经完全成了落汤鸡。为了他的人身安全,我们只得把他拖出来。”院长在听说了兰开斯特-托马斯的糟糕计划之后,命令其立刻将快艇归还学校。据说,兰开斯特-托马斯还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在他看来,反倒是学校应该付给自己快艇保管费才对。

桑德森和赖利很快就成了亲密的朋友。他们和新加入的两名同事共用一间狭长的办公室。办公室的角落里有一个水槽,常年都堆满没洗的咖啡杯,看起来就像是马上要溢出水槽一般;大家跑完步后还会把沾满汗渍的衣服挂在取暖器上。办公室里通常都是既吵闹又凌乱,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学生们进进出出,赖利却经常在自己的工位上埋头苦干,专心致志。据桑德森说,赖利毅力惊人,经常深夜打来电话,讨论研究的进展以及其他相关的工作。“他喜怒不形于色,”桑德森回忆说,“总是低调行事。他从不放声大笑,但大家依然可以从他眼角的皱纹里看出笑意。”

这种温和的性格令赖利在科研工作上产出颇丰,堪称模范研究助理。一天,兰开斯特-托马斯问他是否愿意担任研究项目的志愿者,探索男性运动员对时长为100小时的中等强度持续训练有何反应。“我可不是强人所难的刻薄导师,我也没有故意欺负人,”兰开斯特-托马斯忙着解释,“是他自己欣然接受了这一挑战。”在接下来的4天中,赖利不是在骑动感单车,就是在跑步机上跑步,要么就是在划船机上划船。他唯一的营养摄入就是一种名为“迪纳摩”(Dynamo)的浓稠葡萄糖浆,外加一点盐,而这些盐则来自由兰开斯特-托马斯任顾问的英国比切姆集团(Beecham Group)。赖利被准许可以每小时去一次洗手间,涂抹少量凡士林来缓解伤痛。

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兰开斯特-托马斯会对赖利的体重、体温、心率和血糖水平进行测量。“我坚信,正确的条件可以造就稳定的生理状态,”兰开斯特-托马斯解释说,“人们认为昼夜交替的生理规律使人类无法保持永动,但我不同意。无法实现永动是因为人类没有找到正确的能量源。”一开始,赖利的心率有所上升,但在后来做匀速运动时,心率逐渐降了下来,最终跟预期的情况差不多。44小时之后,赖利的生理指标趋于稳定。在100小时的实验结束后,兰开斯特-托马斯握了握赖利的手,感谢他完美地扮演了志愿者这一角色,并成功地坚持到最后。

随后,兰开斯特-托马斯打算再做一次这个实验,目的是为“迪纳摩”进行品牌炒作。在桑德森的帮助下,大家在利物浦韦弗特里游乐场的大篷下安装了一台跑步机。不幸的是,“迪纳摩”被公园水管里的水污染了,兰开斯特-托马斯患上了严重的痢疾。但他仍旧试图一边夹着夜壶,一边继续在跑步机上坚持跑步,并由桑德森帮忙处理排泄物。结果,他们连第一天都没撑过去。

据桑德森说,兰开斯特-托马斯为人狂妄自大,树敌无数。“篮球运动中有个术语叫‘传切’,”桑德森说,“队员在团队内部称之为‘沃恩·托马斯传切’。他们把球扔给他之后就回去防守了。”但桑德森也承认,老板博学多识,极具个人魅力,天生就是个领导者。“很多人警告我不要跟沃恩共事,”他回忆道,“然而我认为,与沃恩相处是我人生中最棒的经历。”

很早的时候,兰开斯特-托马斯就开始雄心勃勃地布局,为利物浦新近建立的体育运动科学学科宣传造势,并寻求官方认可。他还想方设法地进入了负责学位授予的英国学位授予委员会,可见其政治手腕十分高明。“其他院系的老师都嫉妒我们,”桑德森说,“我都忘了有多少人来问过我:‘要获得体育运动科学学位得做多少个俯卧撑?’”

兰开斯特-托马斯的心态倒是十分积极,一边享受着自己招来的非议,一边在舆论的喧哗中开展工作。“我的性格不是很讨喜,做事也比较鲁莽,所以朋友不多,但学生还是很尊重我的。甚至有一些女学生还对我情有独钟,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他说。后来,英国独立电视台的《十点新闻》(News at Ten)栏目主动上门采访新成立的体育运动科学实验室,在直播中,兰开斯特-托马斯让一名学生进行“破坏实验”。这个实验需要学生不断加速蹬自行车,直至筋疲力尽,身心崩溃。“大家觉得实验太残酷了,但也确实开始有人申请我们这个专业了。”

当时,学界对竞技能力的普遍认识主要是以一位匈牙利内分泌学家的研究为基础的。

20世纪30年代,麦吉尔大学生化系的研究人员汉斯·谢耶(Hans Selye)利用小鼠进行了一系列实验,测试它们对各类虐待行为的生理反应,虐待行为包括诸如将小鼠暴露在极端气温下、喂食药物、强迫进行超常运动以及切除脊髓之类的物理创伤等。通过观察,谢耶发现,无论小鼠遭受何种形式的虐待,其反应似乎都遵循着某种相似的模式。在遭受创伤的48小时内,小鼠身上出现了一系列症状,包括出血性溃疡、肾上腺增大以及胸腺萎缩。谢耶认为,这是小鼠对“警告”的第一阶段的反应。在这里,“警告”是指持续的虐待。之后,小鼠的身体会开始恢复,受影响的器官也会逐渐复原,并重获正常的功能。谢耶将这第二个阶段称为适应阶段。

然而,随着虐待继续,小鼠会进入一种衰竭状态:最终丧失反抗能力,被外在伤害压垮,甚至死亡。谢耶将此称为第三阶段。

谢耶将上述三个阶段的情况详细记录在了论文《多种伤害行为所导致的综合征》(A Syndrome Produced by Diverse Nocuous Agents)中,该论文于1936年7月发表于《自然》杂志。谢耶认为,这些反应的出现与伤害行为本身没有关系,是器官对温度变化、药物和肌体训练等外界刺激的正常反应。“从广义上讲,小鼠对外界各类干预的综合反应可以被视为器官为了适应新环境而自发做出的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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