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的田野像一个老妇人产下了最后一胎的干瘪肚皮,满是皱褶。往日的水渠边,那一丛丛野养谢了白花,毫无生机,如死尸上的阴毛在寒风中抖索。准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卷起一阵阵尘埃。谁也不看枯燥的田野一眼。
路边,赫赫然,“旅游开发区”的示意图彩绘在上百平方米的铁牌上,向路人展示未来的憧憬。广告牌的柱脚下栓着一头老牛,牛在铁柱上搔痒,擦得广告牌摇摇晃晃。
田里有一个老妪,她是豆女。她拎着一只小竹篓儿,拿着一个小铲儿,在高速公路边的封闭式铁丝网上摘那些老得成黑色的峨眉豆荚儿。峨眉豆的藤葛经历了几番霜打,叶子枯黄,一束束老豆荚挂在铁网上,如同挂在网上的死鱼儿,风一吹,荚儿里的种子“哐啷啷”地响。豆女剥开那枯荚儿,拿出铲子,扒开土,种下,用土盖上。如此反复。
她一边摘,剥,种,一边唱着一首自编的疯歌:
开工厂百年难免关门,
做生意总有一日会蚀本,
孙而子子而孙,
还得黄土养活人。
东折腾百折腾,
一堆沙泥埋自身。
天不老地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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