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宗教时期过去以后,我又一次渴望刺激,寻找那终极的兴奋和快感。我最近的吸毒引起的幻想是成为世界上最快的驾车手。安他明使这一切变得痴迷,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想高速行驶的汽车。和通常一样,除非我能够将这念头赶出去,否则别的一切都不存在。
我和高热公司的司机史蒂夫·拉德一直很要好。他比我小两岁,但对什么事都感兴趣,对汽车非常精通。每一个月末他都给我调那辆微型红色跑车的发动机。史蒂夫有一辆’比较旧的汽车,我们经常在车少的乡村大道上赛车玩。他车开得飞快,这使我很不痛快,我总想什么都比别人强,就向他挑战,进行一场终极车赛。为了保证两个车子谁也不占便宜,我买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微型路车,颜色是蓝的。我对史蒂夫说,如果他赢了,可以保留两辆车中他选中的那一辆。
我们一起计划好,要在天刚亮保证路上没有车辆时,沿着乡村大道进行五英里的比赛。终点线是一座窄桥的另一端,因为那桥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所以先上桥的车就自动成为赢家。比赛前的两整天我一直睡觉,在开始比赛前两个小时让路易莎叫醒我,我好吞下一个人能在吞服后仍旧活着的最大剂量的安非他明。我离家时外面还很黑,路易莎祝我好运,给了我一束她从我们花园边上采来的野花。在起赛线上,我亢奋得你都能够听见我的心跳。而穿着一件印度或背心的史蒂夫却一到完全轻松的样子,微笑着,唱着《朋友,那才是难忘的日子》。
比赛开始了。不久我们就像两个疯子一样,把汽车开得时速高达八十英里,车身不时互相碰蹭。当接近那座桥时,我们的汽车仍在齐头并进,这就意味着不是我们中的一个气馁,就是两人全都撞在石墙上。这是一场为吓倒对方而相互威胁挑战的比赛,谁是胆小鬼谁输。
史蒂夫看着我笑了笑。我也报以一笑。他挥了挥手,我也挥了挥手。他加速。我踩闸,车子一偏滑下马路到了地里。史蒂夫赢了,而我有的只是稍稍撞扁了一点的汽车和被摔得粉碎的自负心理。我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路易莎的花束,哭了起来。我看着史蒂夫从桥上走回来,又吞下了更多的药丸来安慰自己。吸毒后我总是变得十分感情用事,我把药丸往地上一扔,尖声叫道:“你全力以赴。可是我甚至用了这些该死的兴奋剂,但还是害怕了!”史蒂夫拾起药瓶,一只胳膊搂着我,对我说:“让我来教你怎么就能不害怕。咱们一起到布赖顿的悬崖上去开车吧!扔掉这些愚蠢的药丸,你就永远也不会害怕了。谁也不需要在身体里有这种玩意!”我们约定下一个周末见面,便分手了。他笑吟吟地开着新得的蓝色汽车走了。
现在兴奋剂开始改变了我整个的性格。我的行为是如此疯狂,别人感到越来越难以接近我,甚至包括艾伦。他发现我在他的客厅里吸毒,非常不高兴。那个星期六和艾伦共进晚餐时气氛很沉重,艾伦讲着马丁·路德·金最近在孟菲斯被暗杀的事情。“这是人类的悲剧,”他说,“你看,生命是多么短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你为什么需要服用那些垃圾?”“我他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挑衅地喊道,一面当着他的面又吞下了更多的药丸。以前我对艾伦一直态度很好,而现在却高声叫骂,让他少管闲事。他母亲醒来听到了吵闹声,就到客厅里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告诉你儿子少管别人的闲事。”我大叫着从他们身边冲了出去。“我得走了。明天我还要到悬崖上去开车呢!”现在一切都和过去那些弹钢琴的晚上完全不同了。兴奋剂确保了这种变化。
我驱车去到海边时,发誓再也不见艾伦了。史蒂夫开的是我们专门为从山顶坠落而买的一辆旧车。他卸下了车门,这样我们可以不受阻碍地跳下车来。我们打算开过悬崖,在最后一刻车子实际上已在半空中时纵身跳下。最为重要的是我保证了,做这一切时不服用兴奋剂。
我在布赖顿城外靠近七姐妹峰的山崖上和史蒂夫会合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只能活上两次。”他开玩笑道,指的是最新的詹姆斯·邦德电影。当我们俩头戴防撞头盔,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我开着车穿过长满青草的山坡朝悬崖驶去,尽量不让史蒂夫看到我的恐惧。当汽车蹿过崖边时,史蒂夫抓住我的胳膊喊道:“等一等,我们还很安全!”几秒钟后他把我推出了车子。我茫然四顾,但是史蒂夫还在车里开怀大笑。就在汽车垂直坠落前一刹那他安全地跳了下来。汽车在山崖下的岩石上轰地一声爆炸了。我躺在地上,震惊得瘫在那儿,望着史蒂夫向我的方向爬上来,他的头微微流着血。“你没用兴奋剂就成功了!”他高喊道,我们都躺在草地上,他用胳膊搂着我。他兴奋之极,在开车回旅馆的路上不断大笑、开玩笑。他留了两个姑娘在那家旅馆里,等着和我们一起庆祝呢。
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又喝了许多酒,然后各自回房间去。“这很容易!你要干什么事情用不着再吸毒了!”他大笑着走出了电梯。我已经醉得可以了,对性发生不了兴趣,便没有理会我房间里床上半裸的姑娘,径直走进了洗澡间。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药丸。我撤了谎。和平时一样,我用了兴奋剂。我是个痛君子。我用药瓶把镜子砸得粉碎。
史蒂夫和我都是狂人,惟一的区别是他不借助于兴奋剂。他后来成了一个著名的替身绝技演员,进了吉尼斯世界记录。他创的记录是开车穿过最长的火洞。他穿了过去,破了记录,但是他为了获得加倍的荣誉,又回过头来再穿一次,开到一半时汽车爆炸成一团火球。他死去了,和活着时一样,没有恐惧,没有毒品。
而在此期间,尽管特里是个狡猾的杂种,却仍然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或佩服他,或鄙视他,完全取决于当时兴奋剂在我身上的作用。我生活在如此朦胧的世界里,很快就把他们想敲诈艾伦的事给忘了,对我来说,一切似乎都不是真实的存在。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