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一路追随“契约”号的厄运现在更明显地表现出来了。这几天它向前航行了一段,过几天又退了回来,最后我们被刮到了南面。到第九天,船整个在左摇右摆,我们能看到愤怒角和两边怪石嶙峋的海岸。随后高级船员们开了一个会,我并不很懂他们所作的决定,不过结论是我们顺着风向往南驶去。
第十天下午,波涛稍微平息,又厚又湿的白色浓雾笼罩了船,从船的一头看不到船的另一头。整个下午我在甲板上都看见水手和高级船员们在舷墙上方仔细听着“碎浪”,虽然我不懂这话的意思,但我感到了危险的气氛,所以情绪亢奋。
晚上十点钟左右,我正在伺候莱奇先生和船长吃晚饭。这时,船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巨响,接着我们听到叫喊声。两个主人立即跳了起来。
“触礁了!”莱奇先生说。
“不,先生,”船长说,“我们只是撞翻了一条小船。”
他们匆匆走了出去。船长说对了,在大雾中,我们的船撞翻了一只小船,是从中间撞开的,小船直沉海底。船上只有一个人幸存,这个人(我后来听说)是个乘客,正坐在船尾,其余的人都坐在船板上划船。船相撞时,船尾竖上了天,这个人双手脱空,身穿一件长及膝盖的起绒粗呢大衣,他纵身一跃,抓住了我们船上的第一斜桅。他靠好运气、矫健的身手和超凡的力量逃脱了这场灾难。船长把他带到了后甲板舱室,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神态自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身材矮小结实,像山羊一样灵巧;他的表情和气开朗,脸膛晒得黝黑,有许多小麻点;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这非常惹人注目而又令人吃惊。他脱下厚大衣,把一对精致的镶银手枪放在桌上,我看到他的腰上插了一柄重剑。只见他举止优雅,礼貌地向船长致意。我一开始就认定他应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敌人。
船长也在观察,但观察的主要对象是对这个人的衣着而不是他本人。等这个人一脱下大衣,这艘商船后甲板舱室里的人顿时眼睛一亮:他头戴一顶插着羽毛的帽子,身穿红马甲,黑丝绒裤,有银纽扣的蓝色外套镶着漂亮的银色花边,不过这些昂贵华丽的衣服由于雾水和睡觉穿在身上而显得有些皱巴巴的。
“先生,我为这条船感到难过。”船长说。
“沉到海底的是一些非常出色的人,”陌生人说,“我宁愿损失十条船也不愿失去他们。”
“是你的朋友吗?”豪斯亚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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