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还没到,当我被认为可以踏上旅途时,已是八月底了。这是个美好温暖的季节,到处是早期丰收的景象。我们的钱越来越少,我们必须要省着花了,因为如果我们不能很快找到阮克勒,或者当我们找到他,而他不愿帮我们,我们就一定会饿死。阿兰的看法是,现在红虾兵的追捕应该有所松懈了,佛斯和跨河的主要通路斯德林桥一线看守得不会太严密。“这是军事上的一个基本原则,”他说,“走最不可能的路。佛斯是我们的麻烦,你知道一句俗语:佛斯绑住了粗野的高地人。那么如果我们想办法钻到这条河的上游,沿着基彭或巴尔福隆下来,那儿正是他们想要逮住我们的地方。但如果我们快速插到古老的斯德林桥上,我按剑起誓我们通过时绝不会遇到任何麻烦。”
第一夜,我们到了斯特瑟的一个叫麦克莱伦的家,他是邓肯的朋友,我们在他家睡了觉。这时是八月二十一日,夜幕降临时我们又上路走了一段轻松的旅程。二十二日,我们躺在万华山坡上的灌木丛中,可以看到一群鹿在干燥地面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我们美美地睡了十个小时,那天夜里到达了阿兰河,并沿河而下来到了山区边缘。脚下是斯德林广袤的土地,它像煎饼一样平坦。山坡上有城镇和城堡,月光笼罩着佛斯河弯道。
“现在,”阿兰说,“你注意到了吗?你又踏上了自己的土地。刚才一小时我们穿越了高地界线,如果我们越过那条弯曲的河流,我们就要扔帽子欢呼了。”
在阿兰河上,靠近它与佛斯河汇合处,我们发现一个小沙岛,上面生长着茂密的牛蒡、款冬草和一些低矮植物。如果我们躺在那儿,可以隐蔽得很好,于是我们就在那儿宿营。我们从那儿不仅可以将斯德林城堡一览无余,还能听到一些驻军行进的鼓声。一侧河岸上收割庄稼的人整日在田里劳作,我们可以听到镰刀与石头的撞击声,人们的谈话声,甚至他们谈话的内容。我们得躺着保持沉默,但小岛上的沙子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绿色植物是我们头上的屏障。我们的食物和饮水都非常充足,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眼前就是安全地带。
收割者刚收了工,黄昏就来临了,我们涉水上岸,向斯德林桥出发,我们尽量走在田里的篱笆下。
桥紧靠着城堡的山坡下,又旧又高又窄,桥栏上有小尖塔。可以想象我对这座桥有多大兴趣,它不仅是名胜古迹,还是阿兰和我的逃生之门。我们到那儿时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堡垒前亮着几盏灯,下面镇上有几扇亮灯的窗户。一切都寂静无声,通道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岗哨。
我准备直接冲过去,但阿兰更谨慎。
“看上去非常安静,”他说,“但是我们要隐蔽在防护堤后面看个究竟。”
因此我们在那儿趴了大约一刻钟,一会儿小声耳语,一会儿静静地听着河水拍打着防护堤的声音。终于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蹒跚而行的老妇人,她先在靠近我们藏身的地方停了一会儿,悲叹着她的长途跋涉,然后又继续登上陡峭的桥拱。妇人身材很矮小,而且当时夜色很重,我们很快看不到她了,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拐杖声以及一阵咳嗽声渐渐远去。
“她应该过去了。”我悄声说。
“不,”阿兰说,“还听到她在桥上的脚步声呢。”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