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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我来到了阮克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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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约定,第二天阿兰要自己躲起来直到太阳下山,天一黑他就躲到靠近纽豪斯的路边地里,等待我的口哨声。开始我建议吹《艾莱的美屋》,这是我喜欢的曲子,但是他反对,因为大家都熟悉这个曲子,担心哪个农夫凑巧吹了它。他教了我一小段高地曲子,从那天开始我至今都牢记在心中,恐怕至死都不会忘记。每当回想起这支曲子,都会把我带到那最后一天:阿兰坐在洞穴底部,吹着口哨,手指打着节拍,一缕晨曦照在他的脸上。
  太阳还没有升起,我就来到女王渡口的大街上。这是一座建造得很好的自治市,漂亮的石头砌成的房子,许多屋顶铺了石板瓦,尽管市政大厅还不如皮勃斯市政厅漂亮,街道也没有那么宽阔,但总而言之,衣着十分破烂的我走在这儿感到很难为情。
  早晨来临,炉火点燃,窗户打开,人们走出了屋子,我的牵挂和沮丧越发加重了。现在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立场可坚持,我的权利并没有明确证据,甚至我的身份也没有足够的证明。如果一切只是个肥皂泡,那我就彻底被骗了,陷入了悲惨的境地。即便是事情如同我所想象,很可能要过些时间才能获得争辩的结果。口袋里不到三先令,这段时间叫我怎么过呢?而且怎样才能把被追捕的人送到国外去呢?如果我的希望破灭了,那么接下来可能就是给我们俩的绞刑架。我一直走来走去,看到人们在街上和窗户里,在互相推着笑着说着话,一边向我投来疑惑的眼光,我开始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也许和律师说上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用说要说服他相信我的经历。
  无论如何我都鼓不起勇气来和这些体面的自由民说话。穿着这身又脏又破的衣服我更不好意思向他们询问阮克勒先生的房子,如果我问,他们一定会当面大笑起来;所以我像一条丧家之犬在街上走来走去,又走到码头边,内心十分痛苦,时不时感到一阵绝望。最后日头升起老高,估计是九点钟了,我厌倦了游荡,正好停在一幢朝陆地方向的漂亮房子面前,房子镶有好看的透明玻璃窗,窗台上有花结,墙新近粗粗粉刷过。一只猎犬坐在台阶上像在自己家一样打着哈欠。唉,我甚至嫉妒这不会说话的畜生。这时门开了,出来了一个精明、面色红润、彬彬有礼又有点趾高气扬的人,戴一顶扑了粉的假发和一副眼镜。我当时处境十分困窘,没人看我一眼,但他却看着我,事实证明我可怜的外表吸引了这位先生的注意力。他径直走到我面前问我要干什么。
  我告诉他我有事来女王渡口,我鼓起勇气请他指点我去阮克勒先生的房子。
  “为什么?”他说,“我就是从他屋子里出来的,而且就有这样巧,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那么,先生,”我说,“我请求与你面谈。”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他说,“我也没有见过你。”
  “我的名字是戴维·贝尔弗,”我说。
  “戴维·贝尔弗,”他重复着,声音很大,像是吃了一惊,“你从哪里来,戴维·贝尔弗先生?”他问,冷冰冰地望着我。
  “我从许多陌生的地方来,先生,”我说,“但是我想以比较秘密的方式告诉你这些地方以及事情的经过才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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