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内外关系

哈萨克各帐上层头人的儿子及其妻子与马车，尽可能一起送到这里来，视你们需要送来必要的车马和粮食，就像你们已一致同意决定的那样……” 11

在经济上，准噶尔汗国在哈萨克人中收取一定的贡赋，有记载：“厄鲁特（准噶尔）强盛时，哈萨克皆为所属，岁纳马。” 12在一些重要的城市和地区，准噶尔汗派遣官员协助和监管贡赋的征收。1758年，清政府平定准噶尔汗国，哈萨克人摆脱了对准噶尔人的臣属关系。

由于中亚北部草原两大游牧汗国的斗争，中亚国家均调整了对外关系。首先，哈萨克人调整了与叶儿羌汗国和吉尔吉思人的关系，杨吉尔汗在位时期，哈萨克汗国曾两次遣使前往叶儿羌汗国商谈共同抵抗准噶尔人之事，以后，哈萨克人又与吉尔吉思人建立了友好联盟。

17世纪初期，布哈拉汗国与哈萨克汗国之间继续着16世纪对锡尔河北岸城市的争夺战争。哈萨克汗利用布哈拉政权交替时出现的混乱，从塔什干出发侵袭包括撒马尔罕城在内的河中地区。札尼王朝对哈萨克人进行了回击，伊玛姆·库利汗在即位的第二年，前往突厥斯坦城攻打哈萨克人和准噶尔人，并于1613年将塔什干重新纳入布哈拉汗国版图，任命其子伊斯坎达尔统治。在伊斯坎达尔被杀之后，1621年，伊玛姆·库利再次远征塔什干，城破后他在塔什干进行了大屠杀。据当时人记载：“伊玛姆·库利汗镇压塔什干起义那一天，一直到中午礼拜时刑场上仍热闹非凡，一个百岁老汉像一岁小孩那样蹒跚着也走来了。被杀的人不计其数……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无法无天的事。” 13此后，伊玛姆·库利支持哈萨克分裂政权速檀土尔逊，把塔什干及其所属地区让给他。但后来，哈萨克汗消灭了这一分裂政权，塔什干归入哈萨克汗国版图。针对这些地区的归属问题，布哈拉汗苏布罕·库里曾于1688年派官员到塔什干与头克汗谈判。此后，双方关系有所缓和。

17世纪末，在哈萨克草原遭到准噶尔人入侵时期，哈萨克汗国与布哈拉汗国之间改善了关系，双方联合起来共同抵抗准噶尔人。哈萨克汗杨吉尔甚至说服布哈拉汗借给他两万兵抵抗准噶尔人。喀什噶尔的最后一位叶儿羌汗穆罕默德·艾敏（1692—？）也于1691年派使节去见苏布罕·库里，希望获得布哈拉汗的支持以反对“异教徒吉尔吉思人”（即准噶尔人）。

无论是战还是和，哈萨克汗国与布哈拉汗国经济联系都是密切的。哈萨克游牧民把他们的畜群赶到定居绿洲的边境上交易，半游牧民生产的特色手工业品也被带到布哈拉商贸市场出售，在布哈拉有专卖马的市场。

在准噶尔人的逼迫之下，小玉兹哈萨克人中的大多数人从下游越过锡尔河迁到希瓦汗国境内，有些人长期留居此地。希瓦汗国在亦剌克掌权时期，甚至把小玉兹哈萨克王室成员扶上希瓦汗位，成为他们实施统治的傀儡。哈萨克小玉兹汗阿布勒海尔的兄弟和儿子都曾被立为希瓦汗。17世纪后期至18世纪上半叶，希瓦汗国与哈萨克汗国保持着友好关系。

这一时期，中亚南部政权之间在大部分时间内也充满着战争。17世纪，希瓦汗国和布哈拉汗国之间的战争断断续续打了半个世纪（1643—1694）。双方之间的战争起于16世纪30年代，在昔班尼王朝统治时期，布哈拉汗国多次入侵希瓦汗国，17世纪的情况却正好相反，希瓦汗国频繁发动对布哈拉汗国的战争，这种状况一直到17世纪末期才结束。

阿布哈齐汗继任希瓦汗以后，励精图治，国家稳定而富强起来。在他统治期间，希瓦军队频繁出兵劫掠布哈拉汗国的查尔朱、卡拉库尔和瓦尔丹兹等地区，甚至两次（1656、1662）攻入布哈拉腹地，对布哈拉汗国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到阿奴什汗时期，他三次出兵攻布哈拉汗国。1681年，阿奴什汗攻占布哈拉；1684年，阿奴什汗攻占撒马尔罕城；1685年，希瓦人夺取了布哈拉城附近的忽吉杜万、哈扎拉等地；一年之后，阿奴什汗又攻下撒马尔罕，以及距撒马尔罕大约140公里的沙赫里夏勃兹。

希瓦汗对布哈拉汗国的入侵往往得到了布哈拉汗国封建领主的支持。卡尔希城官员穆罕默德·巴卡在他写的《王诫》一书中记录了1681年阿奴什攻布哈拉时的情况：“布哈拉的重要人物和主要的异密，以及被卷入到这个国家混乱中的［一些人］，现在跑到了阿努沙汗那里，他收留了他们。” 141685年阿奴什的进攻更是布哈拉汗国内部冲突的结果。汗国封建领主霍贾姆库里比发动暴乱，占领了布哈拉城和卡尔希城之间的地区，他劝乌尔根奇人从花剌子模发兵。15霍贾姆库里比把将阿奴什汗的军队领到撒马尔罕城下，守城的乃蛮部沙赫别克霍加投靠了阿奴什，为他效力。沙赫里夏勃兹的领主和显贵也都这样。作者还记录了因变节而声名狼藉的涅谢夫·卡迪巴迪暗中写给阿奴什的信：“当阿奴什汗权力的孔雀使撒马尔罕人的华宴生辉的时候，我天性的鹦鹉却没有使自己心灵的嘴在别人的甘蔗园中尝到甘甜。如果至圣的花剌子模沙像幸福的凤凰，在我头顶上投下一点阴凉，我的心将不会受惑于别人的恩赐，将履行宣布的臣服条件。” 16

希瓦汗国的入侵在四十多年内一直威胁着布哈拉汗国的安全，这种形势直到布哈拉汗苏布罕·库里时期（1681—1702）才有了转变。苏布罕·库里也曾经与希瓦汗阿布哈齐和阿奴什勾结，支持他们攻打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由于当时苏布罕·库里与其兄不和，他就怂恿阿奴什汗进行这种侵袭。” 17即位以后，他求助于巴达克山统治者马哈穆德比，在他的支援下，曾赶走阿奴什的军队。17世纪末，在希瓦汗国内形成了亲布哈拉派和反布哈拉派。1687年，阿奴什之子伊伦格登上希瓦汗位，他是在布哈拉汗的支持下夺取王位的，因此，即位之初支持亲布哈拉派，但两年以后，他开始扩张，于1689年和1694年两次攻布哈拉汗国，但均遭失败，最终被本国的亲布哈拉派杀死。

伊伦格死后，忍受希瓦入侵近半个世纪的布哈拉人开始反攻。布哈拉人在呼罗珊占领了希瓦汗国领地穆尔加布堡（Bālā-Murghāb）。1695年，一位自称是布哈拉汗苏布罕·库里家臣的人库尔·穆罕默德（Qul Muhammad）出兵希瓦汗国，迫使希瓦汗承认了布哈拉汗国的宗主地位，1697年、1700—1701年的两位希瓦汗实际上是布哈拉汗任命的。

希瓦汗国与布哈拉汗国之间的战争使两国人民饱受灾难。《王诫》一书记录了希瓦军在占领布哈拉时的抢劫行为：“落到他们手里的钱财和牲畜使善于计算的人也难以统计，其数量之多让精明的人也感到头痛。”18在战争中，许多地区遭到劫掠，成千上万的百姓成了俘虏，他们被迫在汗和贵族的建筑工地上卖力，受尽种种折磨，有的被打得遍体鳞伤，有的甚至被活活打死。19

18世纪40年代，在纳迪尔沙赫的威胁下，希瓦与布哈拉两个汗国曾经结盟共同抵抗。但当纳迪尔沙赫向布哈拉汗稍稍表示友善，布哈拉汗就背叛盟约，结果，两国都被纳迪尔军队征服。

这一时期，布哈拉汗国与浩罕汗国的关系紧张。费尔干纳地理位置孤立，较少受到骚乱的影响，18世纪上半叶，布哈拉汗国居民或躲避饥荒，或起义失败，都逃到费尔干纳避难。18世纪中叶，布哈拉汗国实际上已经承认了浩罕政权，然而，布哈拉汗一有机会就企图恢复对费尔干纳的统治，因此，在双方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