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末班车
时间:2022-09-21 04:28:04
下着暴雨的夜晚。三个男人围坐在客厅沙发玩抽鬼牌。
客厅吸顶灯的光线被调到最暗。枯槁暗黄的灯光下,影子打在墙上。三个人,却只有两道影。物理效应使这一幕看起来有点诡异,但他们没有人觉察。
最后抽到鬼牌的人是孙皓。
游戏开始前,惩罚规则就已定好:抽到鬼牌者,游戏结束后立刻去往兽河路唯一的公车站牌处,搭乘今夜147路的末班车。
关于147路末班车,曾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车祸。
四年前的1月24日夜晚,下着暴雨。147路的末班车塞满了回家的人,拥挤到车上的每个人之间,都不再有空隙。尽管如此,仍有不少挤不上车的乘客,撑着雨伞在雨中哀声叹气地咒骂着。但10分钟后,他们纷纷庆幸自己没有挤上车。因为那辆公车,从一道没有挂出醒目提示牌的断裂路口,直直冲下了兽河。全车的人,无一生还。
死亡阴影笼罩着1月24日这个不吉利的日子。此后每年的这天,147路的末班车总是无人问津,去年公交公司甚至停掉了它这天的末班车。但不知为何,只停了一年,今年公交公司又恢复了这天147路末班车的运行。
孙皓的那两位同居室友兼损友也因此而玩心大起。
愿赌服输,孙皓认命地来到兽河路唯一的公车站牌处。宽大的站台上,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呆立在那儿,在看见孙皓后,她神色突然一喜。
女人兴冲冲地朝孙皓走过来,问:“小伙子,你要坐147路的末班车吗?”
孙皓点点头。
女人脸上的喜悦更浓了,她把一双鞋子塞进孙皓的手中,说:“请你帮我转交给我的儿子。”
不等孙皓回答,女人说完便兀自转身走掉了。
孙皓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低下头看手中的鞋子。这一看,他瞬间脸色发青,两眼暴凸,因为那是一双纸鞋!
孙皓见鬼似的把手中的纸鞋丢到地上。
很快,纸鞋又被捡了起来,捡拾起的人是孙皓的损友之一罗格。罗格拍拍孙皓还在微微颤抖的肩,不以为意地揶揄说:“今夜147路的末班车,不会真的是通往黄泉之路的死亡末班车吧?”
孙皓的脸色愈发惨白。
另一个损友秦朗看出了孙皓的忐忑,嘲讽他说:“怎么?怕了?看来你注定日后要天天被我们笑是孬种了。”
秦朗的话激怒了孙皓,也唤回了他之前被吓破的胆。在他们两人玩味的目光中,孙皓咬牙上了147路的末班车。还好,车上不止他一个乘客,稀稀拉拉地也坐着几个人。他上车后,罗格和秦朗坐在站台的椅凳上抽完一支烟才离开。之后,他们转身走向停在路旁的一辆吉普车,不一会儿也离开了这里。
吉普车驶向的目的地,是147路末班车的终点站。
罗格接到孙皓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开车,于是他顺手把手机递给了坐在副驾驶座的秦朗。秦朗接通,按了免提,孙皓惊慌失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手机里传出来:“车上坐着的都不是人……他们说……我们马上要进河了……”
然后,那边的电话突然就断了。
秦朗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我看孙皓大概吓得屁滚尿流,还把手机给抖摔了吧。”
147路1月24日这天的末班车从去年起就被公交公司停掉了,今年也没有恢复。所以今晚孙皓坐上的147路末班车是罗格向公交公司租来的,站台上请孙皓转交纸鞋的女人以及车上那些“鬼”乘客也是秦朗找人假扮的。
吉普到达终点站时,那辆孙皓坐上的147路末班车并没有如罗格他们预料中的那样停在终点站。
“还没到站?”罗格边说边拿出手机,要打给司机问问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司机不耐烦地在电话那端抱怨说:“我已经把车停在兽河路的站台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们说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上车?”
“什么?”罗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司机肯定地告诉他孙皓并没有上车。那么孙皓上的那辆147路末班车,是从哪里开来的?
秦朗也傻住了,他赶紧拨打孙皓的电话,但无法拨通。
罗格开车载着秦朗不停地在兽河路至147路末班车终点站之间的这段路途上兜圈,期盼能找到孙皓的身影,但直到天亮他们也没有找到人。
两人疲倦地回到住所,忧心忡忡地各自倒靠在沙发上。昨晚还坐着三个人的客厅,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门铃声打破了沉默,秦朗去开门,看见孙皓的女朋友佩仪红肿着双眼站在门外,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孙皓死了,今天凌晨,他的尸体在兽河上被打捞起来。”佩仪指指身后的两个男人说,“他们是警察。”
孙皓的尸体在兽河上被打捞起来?秦朗闻言全身僵住,他依稀记得孙皓在电话里最后说的话,他说车上坐着的都不是人,他说他们马上要进河了!
罗格此刻也是面如死灰。
最后,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撒了谎,默契地说出昨晚三人一起玩抽鬼牌,抽到鬼牌的人负责出去买宵夜,谁知孙皓这一去就整夜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他昨晚因为什么去了兽河附近。
孙皓头七的第五夜,他生前居住的房间阴森森地传出奇怪的声响。
在罗格的陪同下,秦朗颤抖地打开孙皓的房门,孙皓的大床上竟然坐着一个人,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定睛一看,那人竟是佩仪。佩仪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那扇打开的窗户,窗边的地板上,不合常理地落了一摊水。
“孙皓回来找我了,他说他想我。”佩仪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很美,可是在秦朗他们看来,却觉得毛骨悚然。
果然,佩仪嘴角的笑渐渐变得哀怨,她双眼发红地瞪着站在门外的两人,厉色说:“他浑身湿漉漉的,又冷又孤单。而这一切,都是你们俩造成的。”
“佩仪,你冷静点。”罗格出声安抚她,“我知道你怪我们那晚叫他出去买宵夜,也许他不出去就不会出事了,但孙皓已经死了是事实,你不可能再看得见他的。”
“是吗?”佩仪伸手指着窗边那摊水的位置说,“他就站在那儿,你们看不见吗?喏,他正向你们走过去呢。”
罗格和秦朗目瞪口呆地望着水滴的轨迹从窗外延伸过来,就好像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正滴着水向他们走来。眼看水就要滴落到房门边来了,他们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往大门跑去,想逃。
“你们逃不掉的。”佩仪一脸认真地对着房门口的位置说,“对不对,孙皓?”
秦朗绝望了,罗格也绝望了,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大门的门锁动也不动一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水滴落在房门口处就停止了,没有再向他们靠近。
佩仪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房门口的那摊水旁边,姿态像在侧耳倾听些什么。半晌后,她对瘫坐在大门边的两人说:“孙皓说,那辆147路末班车上好可怕,车上的那些人都没有下巴,也没有脚。孙皓想下车,可惜司机没有耳朵,听不见他说什么,所以他只能被迫跟着他们一起进河。”
“我们不知道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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