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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发掘运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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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学院时,全院总共只有一名生物力学家、一名营养学家、一名生理学家和一名社会学家。兰开斯特-托马斯跟休斯说不要心急,先观察半年,参与一些课程,然后再决定如何为学院做贡献。

没过多久,休斯就发现生理学家弗兰克·桑德森也十分钟爱壁球,于是两人的友谊迅速升温。跟兰开斯特-托马斯一样,休斯也算得上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在壁球场上,他活力十足,充满冒险精神。据桑德森回忆:“有一次,他竟然当着学生的面叫我滚蛋,当时我都蒙了,毕竟我还算是他的上司。”

一天,桑德森向休斯提出一个疑问,是否会有学生愿意花上一年时间,跟着他观察壁球比赛。桑德森创立了一套描述壁球比赛中球员的动作及场上其他情况的速记方法。这套速记方法包含17个不同的击球动作符号:抽击(|)、短球(.)、侧墙球(,)、截击球(V)、高吊球(L)和发球(S)等。桑德森在一张A4纸上画出了壁球场的示意图,并在相应位置上标注符号。标记分析师站在壁球场后面的高台上,在透明的图纸上详细地记录下球场上所发生的一切,即每个球员做出的每个动作,以及动作位置。通常来说,每场比赛大约会包含1000次击球,分析师使用的图纸将超过50张,后期的数据处理则需要近40小时。

桑德森的速记体系首次为大家揭示了壁球运动的规律。研究表明,球员偏爱反手抽击球,而短球是最不稳定的。球员在打球时都有自己的固定套路,无论输赢,几乎都不会偏离习惯。“据他总结,球员无法改变自己打球的习惯,”休斯说,“作为一名教练,我知道要改变球员的打球方式是十分困难的。实际上,针对大部分球员,我都不愿意去尝试。”

一天晚上,几瓶红酒下肚,休斯打了一场壁球比赛,然后就对桑德森的学生说,应当将分析过程电脑化。作为一位数学家,休斯在攻读博士期间就使用过复杂的大型电脑,因此他对桑德森这种原始的人工计算方法甚为不满。第二天早上,宿醉的休斯踉踉跄跄地走进办公室,结果却发现桑德森正和学生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等候。这是因为,在所有的教职员工当中,只有休斯会将工作“电脑化”。

1982年,利物浦理工学院终于购入了第一台电脑。那是一台IBM大型电脑,只能通过穿孔卡片逐行录入数据。休斯写的第一个程序将桑德森的人工数据分析转化成了自动化数据分析。“电脑的运行速度特别慢,一天以后我们才能拿到打印出来的结果。”休斯回忆道。在全球第一台个人电脑横空出世后,系里又买了一台带16k内存的康懋达个人电子事务机。休斯又写了个程序,这样大家就可以在球场边上输入和输出比赛实时进程的数据。

当时,桑德森身兼多项行政管理职能,在得知休斯全心全意地接手了自己的项目后,简直喜出望外。在随后的两年时间里,休斯拖着那台康懋达走遍了英国。他在壁球场后面架好设备,插上电源,录入数据。“经常有人在我工作的时候凑过来问我在做什么,我躲都躲不掉,”休斯说,“想要毫无遗漏地获取比赛的所有数据真的令人备感压力,甚至比打球出的汗都多。”最终,休斯决定在旁边立个牌子,写上“本人正在录入数据,闲人勿近,生人勿扰”。由于在比赛过程中实时存储数据会大幅降低电脑的运行速度,因此休斯就将数据都暂时存储在随机存储器中,但这样一来,如果电脑电源被切断,数据便会丢失,无法找回。此时,康懋达电脑所配置的软盘就显得很不可靠了。于是,在每场比赛过后,休斯都会花20分钟时间将新数据下载下来,储存到盒式卡带中。休斯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利用符号注释的方法记录英国两位排名十分靠前的运动员的比赛,“对打回合很多,速度也很快,”休斯说,“我很紧张,也很疲惫,汗水湿透了衣服。数据录入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后,突然有个人从旁边经过,把插在墙上的电源插头踢掉了。电脑屏幕立刻变黑。那时候的便携式电脑还没有配置电池,于是整场比赛的数据都丢了。那时,离比赛结束仅剩3个回合。”

1983年,休斯报名参加了利物浦的体育运动科学会议,汇报了自己利用微型电脑所做的研究。起初,他还有些不情愿,“是赖利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了汇报现场”。后来他才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是第一个利用电脑进行实时符号分析的人。“我心想,行吧,既然别人都不会利用电脑,那就等着看我的吧!我要让这些科学家都开开眼界!整个会场都会为之沸腾的!”然而,他的报告被安排在了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讲师伊恩·弗兰克斯(Ian Franks)之后。看到弗兰克斯的报告题目,休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题目竟然是《电脑辅助运动评估》(Computer Assisted Sport Evaluation)。

“混蛋!”休斯小声嘀咕道,竟然被人抢了先。

弗兰克斯出生于曼彻斯特,1970年移民到了加拿大。他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主攻技能习得研究,并在温哥华奥林匹克中心担任足球教练。在研究过程中,他对球员在比赛时的心率进行了监测,利用高速相机分析了生物力学运动,还测试了场上球员的实时无线通信。此外,他还给教练配置了麦克风,以研究球员与教练之间的沟通模式。“一位著名的加拿大教练看到弗兰克斯的做法后说‘学术圈简直疯了’。”弗兰克·桑德森说。

休斯在利物浦对壁球运动进行了电脑分析,同时,弗兰克斯则在温哥华对足球进行了类似的研究。弗兰克斯对Ⅱe型苹果电脑的键盘进行了编程,用以记录比赛“事件”:键盘最上面一排代表零散的比赛“事件”,从传球到射门等动作。剩余部分则用来表示足球场内所发生的具体事件的实际位置。

事实证明,在足球场馆内进行复杂的运动表现分析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弗兰克斯第一次将电脑带往23岁以下组的锦标赛现场时,边检机关竟然直接没收了设备,直至贿赂成功才归还。在锦标赛上,他们不得不将电脑放在了体育馆最高一排的座位上,因为只有那里有插座。然而,糟糕的事情并没有结束,他们很快又遇到了其他问题。街上的熊孩子在体育馆里纵情玩闹,甚至偷盗软盘,弄得分析学家不得不在比赛过程中追着他们到处跑。“现场简直一片混乱,”弗兰克斯回忆道,“我们只好雇了个保镖以确保没有闲杂人等过来搞破坏。”

在会上,他以1982年世界杯的所有比赛的电脑分析为主题进行了汇报。临近结束时,休斯向弗兰克斯做了自我介绍,很快,两名学者找到了共同话题。毕竟,二人同时开发出了可以进行实时计算的标记分析法。

1988年,休斯请长假去温哥华待了一年。在那里,他和弗兰克斯联手准备了极具开创性的运动表现分析纲要。由于出版公司编辑的屡次失误,他们的论著《运动标记分析》(Notational Analysis of Sport)在5年多之后才得以出版。

这本书很薄,深蓝色的封面几乎被网球场的图解占满。不仅如此,网球场上还叠加了一连串虚线,用以表现网球的运动轨迹。开篇引用了中国古代军事家孙武的名言:“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在简短精练的引言中,休斯和弗兰克斯向读者保证,目前,标记分析法仅在运动领域内有直接应用,但它还可以广泛应用于“看管护理、手术操作、熟练制造工艺和非熟练制造工艺,以及高级烹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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