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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员在一条赛道上比赛;周六,收拾行囊;周日,已站在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赛道上。我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很多赛道指南,我随时可以打开一本,看看某条赛道的情况。”如果有新赛道出现,她会先选择三个角落的三个方面作为重点关注对象。每次,关注对象绝不会超过三个。在完成记忆之后,她会不断改善和迭代,补充该条赛道的指南内容。
在勾勒索契冬季奥运会赛道时,亚诺尔德闭上了眼睛,左右摇摆身体,模仿操控雪车时的动作,轻微地挪动肩膀、膝盖、头部和脚趾。她将这个过程叫作“舞蹈”。在外人看来,她似乎已经着了魔。但在她的脑海中,她已经站在了冰道顶端的木屋里,周围空旷,大风阵阵。百叶窗在颤动,房间里铺满了白光。她走出小屋,站到赛道顶端。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三分钟,教练正站在她的雪车旁边。脚下冰凌吱嘎作响。钉鞋上有冰吗?如果有,就清理一下。系紧头盔,到起跑架旁边站好。紧接着,冲出去。她偏爱使用看似放松,实则爆发力极强的冲刺方式。她不紧不慢,渐渐达到了最佳状态。她知道爆发力和速度都很重要,但过度紧张并没什么用。一旦上了雪车,对周边的观察就会变得尤为重要。她需要观察前进方向,收集全部信息,以帮助自己不断前行。她能分辨出不同弯道的不同阴影,甚至连冰块下面的水泥也逃不出她的眼睛。她能清楚地看到转弯的通道。她觉察到赛道开始以恒定角度向下倾斜,在看到赛道右侧标记着终点的柱子时,跳上雪车。运动员们会经过一段30米长的漏斗形赛道,在一个向上的斜坡上停下。
她用单一的转向方法过了第1个弯道……离第2个弯只有10米了……到了第3个弯,赛道开始下降,有两次振动和摆动……一直靠右滑行,过了第4和第5个弯道。“就像在玩乐高一样,每过一个弯道我都会想:‘好了,下一个长什么样?’”亚诺尔德说,“我的脑海中会同时有两个弯道。”
操控方向,等待时机;继续操控方向,等待时机。雪车先攀升,后下降,来到第6个弯道。她感受到了压力,紧紧握住雪车,等待最后的出口和通道。第7个弯道过去后有两次振动。改变重心,迎接第9个弯道。迅速进入第10个弯道。雪车向下滑行,等待出弯道,然后迅速进入下一个弯道。过了弯道,来到直道上,提前在赛道上实现了高度提升。现在只剩下3个弯道了,全都只有两次振动。一路向下,等待出口。最后一处弯道依旧有两次振动。她抬头张望,一切都结束了。
奥运会开赛前几周,队内的心理咨询师询问亚诺尔德,你如果明天就比赛,有什么想法?“我准备好了。”她回答说。2014年2月14日,亚诺尔德站在索契冬季奥运会冰道的顶端,准备进行最后一次滑行。第一天比赛,亚诺尔德领先排名第二的美国运动员诺埃尔·皮克斯-佩斯(Noelle Pikus-Pace)0.44秒。在第二天的第三圈滑行中,皮克斯-佩斯打破了单圈赛道纪录。“她是很好的竞争对手,”亚诺尔德说,“我知道她有可能会反超,轻松地夺回优势。在第三圈滑行中,我不得不拿出了一个记号笔,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做什么。赛事十分紧张,简单快速又扣人心弦。我只会在必要的情况下,在雪车上挪动身体。雪车会自然而然地滑动。”
最后一圈比赛,亚诺尔德泰然自若。她毫不费力地过了第一个弯道。然而,在第二个转弯处,她不知为何忘了控制方向,雪车开始在赛道上失控打滑。在每秒超过145千米的高速移动过程中,她心想:“谁会在终点?他们都看着我呢,我又要挨批评了。”她又想,放松,进入第三个弯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她需要调整雪车方向,放松心态。
当年,在艾米·威廉斯夺冠的时候,丹尼·霍尔德克罗夫特曾开心地大笑,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情绪。现在在索契,亚诺尔德完成了比赛,霍尔德克罗夫特却没有庆祝。当然,他很激动,只是他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在过去的两年中,亚诺尔德一直保持着压倒性优势。最终,她以0.97秒的优势赢得了金牌。跟霍尔德克罗夫特预测的结果相同,亚诺尔德的优势都是在起跑阶段获得的。跟威廉斯一样,亚诺尔德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所有训练,满足了教练的全部要求,所以才最终夺得了金牌。对霍尔德克罗夫特来说,这种确定性并不只有赖于客观训练和科学方法,还有赖于教练的直觉,甚至信念。信念是不是坚不可摧的呢?当然是。在备战奥运时,霍尔德克罗夫特总会找时间独自坐在咖啡厅里,对着数据沉思:“糟了,这样做根本没用!”健身房训练的数据上升了,但是推车起跑的表现却在原地踏步。“我曾经特别绝望,”他说,“最终,该来的都来了。真理从不会缺席。突然,大家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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