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文化

度游历，一年以后回国，担任了布哈拉汗阿布杜拉的宫廷首席诗人（Malik al-Shu‘arā）。他留给后人的诗歌有颂诗、四行诗、颂词、短诗、诗歌谜语和长诗，其中，编辑于1565 / 1566年和1577 / 1578年的两部诗集是由四千一百行两行诗组成，诗集中包含有散文和诗歌：《司酒者之书》、《天国花园》（Gulzār-i Iram）和《世界书》（Jahān-nāma）。穆斯菲奇的诗歌把古典文风与通俗表达结合在一起，他的韵文常常记录布哈拉城发生的特殊事件和新建筑物建造的日期。22

16世纪，中亚文学的突出成就是察合台语文学兴盛。察合台语文学于15世纪兴起，16世纪30年代，在奥贝都剌汗的赞助下，察合台语诗歌得到发展。奥贝都剌本人曾用笔名乌伯地（‘Ubaydī）写诗，这些诗保存下来并已出版。最有影响的察合台突厥语文学诗人是原帖木儿王朝宫廷大臣穆罕默德·萨利赫 （Muhammad Sālih，1455—1535），昔班尼曾任命他监管赫拉特的文化生活。他仿效费尔多西《列王纪》的模式，以察合台突厥语韵文的形式编写了《昔班尼纪》（Shaybānī-nāma），该书叙述了1485—1506年间昔班尼的生活和游历。

在察合台语文学中，帖木儿系王子巴布尔的诗集是杰出的典范。他的诗歌揭示了人类的真实情感——相见的喜悦，对爱人的渴望和对信仰的无限忠诚和热爱，其中，故乡也是巴布尔诗歌的主题：



失去了幸福，我愈加痛苦，

一切努力都在失败中结束。

远赴印度，我背离了故土，

唉，厄运如斯，与我为伍！ 23



巴布尔的儿子卡姆朗（Kāmrān，卒于1557年），以及阿克巴的摄政者培拉姆汗（Bayram Khān，卒于1561年）用突厥语创作的诗歌得以留传下来。

在这一时期，用塔吉克语写作的作家有穆什菲克（卒于1588年），他的诗歌一部分是歌颂阿布杜拉汗的，另一部分是抨击社会现象的讽刺诗，下面的一首是关于遗产分配的讽刺诗，诗中揭露了妇女在遗产继承中的地位：



姊姊，我们的父亲逝世了，

——是分财产的时候了；

我请毛拉来服务，

姊姊请你给他钱。

按照公平分配的原则：

我要谷仓和粮食；

可是你只能取稻草，

姊姊快把草运走。

男子应当舒舒服服地睡觉，

你把褥垫拿给我，

而你，晚上应该嗟叹——痛苦地呻吟、流泪，姊姊。

在分配中，我有责任把弹布尔（乐器）和戒指归自己，

——你听，弹布尔在怎样玎玲作响，

——姊姊，你自我消愁吧。从地板直到天花板，一切都属于我，

——你给自己取云彩，你更需要月亮，姊姊。

我们应当敬重已故的人，

我在坟上坐一会；

你去买点哈勒瓦（酥糖），烤点薄饼，

给我们客人吃，姊姊。24



穆什菲克的作品在普通民众中广为流传。

16世纪，普什图语文学在阿富汗文学史上崭露头角，巴雅济德·安萨里（1525—1573）领导的罗沙尼运动对阿富汗文学的发展起了重要的作用。巴雅济德·安萨里写了许多通俗著作，主要有《善行录》，以文学形式阐明作者的近乎泛神论的宗教观和社会观，含有反对压迫、号召人民斗争的积极内容。他的同时代人毛拉·阿扎尼也写了不少格律诗，宣传巴雅济德的思想和主张，被誉为罗沙尼运动的“文学旗手”。巴雅济德·安萨里的普什图语著作标志着普什图文学的开始。

16世纪史学得以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布哈拉汗都希望将自己的征服活动载入史册。这一时期历史著作的内容大多数是围绕《成吉思汗史》和《乌古思史》的故事编写。有的编年史把《乌古思史》和《成吉思汗史》两种传说糅合在一起，早期的典范是《胜利之书精选史》（Tawārīkh-i Guzīda-i Nusrat-nāma），该书把昔班尼汗的事迹与民族传说和历史联系起来。另一部著作是16世纪中叶乌特米什·哈吉（Ötemish Hājī）用突厥语写的《多斯特·速檀史》（Tārīkh-i Dust Sultan），或者简称为《成吉思汗史》（Chinggis-nāma）。该书以成吉思汗的历史为开端，叙述了朮赤的兀鲁思金帐汗国，书中把花剌子模、阿斯特拉罕和图瓦看成一个国家。25该书是研究钦察草原上的诺盖人和克里米亚地区的重要资料。因此，它被编入了克里米亚人阿布杜尔·加法尔（‘Abdu’l Ghaffār）的著作之中。1992年阿布塞多瓦（Abuseidova）等人以《成吉思汗史》一名出版了一个残缺的版本，1994年完整的伊斯坦布尔手抄本正在准备出版。26 但目前还未见到出版。

应该提到的史书还有喀什人米儿咱·马黑麻·海答儿撰写的《中亚蒙兀儿史——拉失德史》。《中亚蒙兀儿史——拉失德史》利用早期的历史著作，叙述了作者本人目击的情况，一个世纪以后，阿布尔·哈齐在写作《突厥世系》之时，以此书为典范。

除了通史和某些民族史（地区编年史）外，这一时期也出现了一些个人传记，其中，巴布尔用察合台文撰写的回忆录是自传体史的范例；他的女儿古尔巴丹公主（Gulbadan Begum）用波斯文写作回忆录；还有《奥贝都剌史》（‘Ubaydullāh-nāma）和《阿布杜拉史》（‘Abdullāh-nāma）都属于传记类著作。这一时期，用波斯文写的史书有沙迪的《征服记》、法兹鲁拉的《布哈拉志》。

这一时期，翻译波斯文史书的活动也在继续。有价值的史学译著有萨拉夫·阿里·雅兹德（Sharaf ‘Alī Yazdi）的《武功记》（Zafar-Nameh），塔巴里的波斯韵文《塔巴里史》（Tārīkh-i Tabarī）。

随着突厥语采用阿拉伯字母书写，阿拉伯文书法艺术在16世纪兴起。叶儿羌汗国的创建者萨亦德汗就精通书法，他写波斯体阿拉伯文非常漂亮。27蒙兀儿汗拉失德（1533—1560年在位）的妻子写了《心灵表白》（Shurūb al-qulūb）一书，该书集诗歌、音乐和书法为一体。2816世纪，抄写书稿的阿拉伯字体多采用纳斯塔里克体，又被称为波斯体（Khat-i Fārsī），此外，还有纳斯赫体（Naskhi）和斯尔希体（Suls）。

由于为手抄书插图作画，中亚绘画在16世纪得到极大发展，并形成了三个流派，即赫拉特风格的变体、过渡性的赫拉特—布哈拉风格和布哈拉学派。16世纪初，来自赫拉特的一批艺术精英在布哈拉吸收了当地绘画艺术，到16世纪30年代，赫拉特的绘画艺术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毕